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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九章求婚

秦宁之迈步进了茶馆,里头的小厮只看了她一眼,便道:“秦四姑娘是吧?请随我来。”
  秦宁之暗暗吃了一惊,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跟着走了上去。
  小厮一路将她带到了三楼的一间屋子外,然后恭敬地福了福身,道:“秦四姑娘,公子正在里面等您。”
  秦宁之点点头,心中却疑窦重生。
  虽说悦茗轩管理严格,但也不至于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吧?像是被特意清场了一样。而且这个小厮怎么会这么清楚她的身份?他口中的公子是顾景元吗?
  “里头的人……是晋国公府的人吗?”为保险起见,秦宁之试探地问了一句。
  之前在洞庭楼的时候她被秦玉之算计过一次,这一次可不能再着了谁的道,虽然小桃不可能会背叛顾景元,但她还是问清楚比较好。
  小厮闻言,倒是一愣,随即失笑,“秦四姑娘放心,今日整个悦茗轩只为姑娘和公子服务。”
  言外之意就是,他是不会领错地方的。
  秦宁之尴尬之余,又觉得讶然。
  悦茗轩专为达官显贵,朝中重臣提供议事场所的,听说它背后的主人身份极不简单,顾景元虽说是天之骄子,但这面子未免也太大了些。
  “秦四姑娘,请进吧!”小厮说完话,便恭敬地退了出去。
  秦宁之也只好收起这些纷乱的思绪,深深地吸吐了一口气,然后迈步,推门进了屋子。
  这是一间布置极为清雅的房间,淡淡的檀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,闻起来古朴雅致。屋子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,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,并数十方宝砚,各色笔筒,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。
  案上设着大鼎,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,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。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,旁边挂着小锤。
  窗台边则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,瓶中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。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《烟雨图》,左右挂着一副字,乃是颜鲁公墨迹,其词云:烟霞闲骨格,泉石野生涯,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。
  而顾景元,正站在这两幅字画中间,逆着镂空雕花窗桕外洒进的细碎阳光,微风轻拂,衣袂翩跹,温柔地对她微笑,“你来了。”
  秦宁之的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。
  想到那日他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,手脚突然一片发麻。
  她失误了,她高估了自己对顾景元的抵抗力。
  秦宁之懊恼地想,原本准备好的气势汹汹的质问此时都变成了微弱的恳求,“顾二公子,你能不能不要再往秦府送东西了,这样对你我都不好。”
  顾景元闻言,笑得更灿烂了,他迈步朝秦宁之走了过来,淡淡道:“若我不这么做,秦四姑娘怕是不肯再见我了。”
  秦宁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,闻言一愣,忙抬眸道:“顾二公子只是为了骗我出来吗?”
  他一定是知道经过那晚之后,她会千方百计地躲着他,所以才故意设计让她主动约见。
  “那顾某又该如何做呢?”顾景元在她面前不远处站定,这距离既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,又不至于让她感到压迫,然后无辜地望着她道:“顾某总不能,将秦四姑娘强行绑了来。不管如何,总要秦四姑娘愿意才行,顾某并不愿强人所难。”
  他说得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,好像真是迫不得已一样。
  秦宁之顿时被噎住了,说不出一点反驳的话来。
  顾景元又笑了笑,“好在秦四姑娘配合,没有让顾某再绞尽脑汁去想别的办法。又或者,真逼不得已将秦四姑娘给绑了来。”
  秦宁之听了这话,脸色瞬间涨红一片。
  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!什么叫绑过来,他难不成还想学那些纨绔子弟强抢民女吗?
  “顾二公子,你不要这样。”秦宁之又是羞愤又是恼怒,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顾景元,她简直毫无招架之力。
  她怕自己要是再不主动出击,就要被他给带沟里去了,到时候一不小心沦陷了就只能等着哭了。
  这想着,她连忙壮着胆子,将昨晚想好的那些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,“顾二公子,我们不合适,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,那天晚上的事,我们彼此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!你是天之骄子,自然要由最好的女子去配你,我是什么身份,与你简直是云泥之别,我配不上顾二公子,也请顾二公子不要再为难我了,算我求你了!”
  “配不配上,该由我说了算,而不是其他任何人。”相比秦宁之的激动焦躁,顾景元则要淡定许多,“秦四姑娘若只是担心这个,大可不必有任何顾虑。你所谓的身份地位,不过都只是身外之物,是权倾朝野还是满门倾覆,有时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。”
  他望着秦宁之,淡淡道:“户部李侍郎的事,秦四姑娘应该听说过吧?所以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,未必就是将来的样子。再者,令尊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,又何愁没有立功之地?”
  秦宁之瞬间瞪大了双眼,没想到顾景元会为了反驳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。
  他这是在暗示她,他能够帮助父亲荣升高位吗?
  “顾二公子,我不懂朝堂之事。”秦宁之的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,“我只知道,若顾二公子说的话确实有道理,又焉知父亲将来会立功而不是遇祸呢?就像是户部李侍郎一样,他与户部尚书同为户部官员,掌管朝中朝政,江西水患之时孙尚书挂帅,李侍郎亲自监督,结果出了事,李侍郎被满门抄斩,孙尚书却能全身而退,这不就证明了身份权势的重要性吗?这证明你的身份越卑微,越容易被人轻而易举地害死!”
  上一世父亲和母亲不就被人给害死了吗?这幕后之人,一定是身居高位,才有本事将父亲骗去北地攻打倭寇!
  秦宁之说着,越发激动了起来,她抬眸看向顾景元,眸中闪着泪光,“昨日我在城郊遇到了孙尚书的嫡长女孙婉莹,她与我说,那日在春花宴我之所以会被长公主和白书瑶谋害,是因为她们嫉妒我与顾二公子你说过话。就只是因为这样,我就差点被活活烧死!我身份低微,拿什么与她们斗?顾二公子,我不敢赌,我不敢喜欢你,你明白吗?”
  经历过上一世的事,她真的怕了,她不敢再喜欢他了。
  他又何必非要逼她呢?
  “顾二公子,我希望你放过我。”秦宁之说着,又落寞地垂下了头,话语里带着几分乞求。
  顾景元的眸光立刻幽暗了起来。
  原来如此,其实他是能感觉到她喜欢他的,否则那晚他也不会贸贸然地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,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。
  可谁知道却被拒绝了,再回想到从前她每次见到他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,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,所以才会设计将她骗出来,想要问清楚她的心意。
  他怎么也没想到,原来她是怕与他走得近了,会被人给害了。
  “对不起,今后我绝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。”顾景元向前迈了一步,握住了她的手,柔声道:“只要你愿意,明日我就可以让人去秦府送聘礼,与你定亲,然后光明正大地保护你,绝不会再让你遭受流言蜚语,不会再让你受伤。”
  秦宁之震惊地看向他。
  顾景元对她微微一笑,“我是认真的,否则你以为这些日子我送去秦府的礼物是什么?”
  那是聘礼。
  在他想清楚那日,他就已经决定,只要她答应,他愿意立刻娶她为妻。